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 5 章

關燈
第 5 章

到了鳴月樓,祝苼才發現這裏早已坐得滿滿當當的了,林玨、祝苼跟著夏向晨在一樓的大堂和人拼了個座位。大堂裏喧喧嚷嚷,不少人都在討論這黎若姑娘能來彈一次琵琶有多難得,祝苼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,她只是想來湊熱鬧的,結果這熱鬧有點大,到處都是滿滿當當的人,說話聲既密且雜,嗡嗡得她心煩,她都有點懷念蹲在陳府門口時的清凈了。

林玨看起來也沒多大興致,專心地給祝苼剝瓜子仁吃,他看祝苼仿佛是第一次吃到瓜子這種東西一樣,眨巴著眼睛細細品味,初嘗似乎並不覺得怎樣,只是越吃越上癮了,一顆接一顆。林玨看著好笑,於是上手幫她剝。他看著祝苼真是越看越新奇,一個小表情全都擺在臉上的人,怎麽看都不像是心機深重、居心叵測的樣子,可這人又著實奇怪,疑點重重,嘴裏的話也是真真假假,真是讓人看不透。

三人裏面只有夏向晨興沖沖地伸著個脖子,嘴裏一個勁兒念叨著,怎麽還沒出來沒呢。

一旁的人們似乎等得也有些心急,不少人都有些許怨言。隔壁桌一男子甚至借著酒意破口大罵起來,好在他身邊幾個人都小心陪著笑臉勸慰著,好容易才給他勸好了。

祝苼撅著嘴朝那邊看去,想著這個人真不講理,不開心了就要罵人,結果這一看不要緊,正好和那個人眼神對上。只見那人喝酒喝得上臉,黑裏透紅,滿臉的肥肉都快耷拉到地上了。

那男人正滿心不忿,卻瞧見一個通身靈秀的小姑娘探頭探腦的,直看得他心癢癢,端起酒杯搖搖晃晃地朝祝苼走過去想請她喝一杯酒。

祝苼看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湊到她跟前,眼神輕佻,語氣輕浮,那雙油膩的大手都快伸到她臉上來了。祝苼不禁攥緊了拳頭,打算給他來一下子,好讓他知道知道她祝苼的厲害,也可以讓林玨順道開開眼,否則他總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。

祝苼正要提起拳頭,卻見一記掌風襲來,一下就把那男人打翻在地,原來是林玨出手了。祝苼有些失落,她本來想自己露一手的。

“啊呦,你是個什麽東西,敢來打我?我看你是不想活了。”

“你是誰啊?我怎麽沒見過你。”夏向晨吊兒郎當地開口,他從小在連安鎮長大,但凡有頭有臉的人家他都認得,但是這人卻從沒見過,穿得倒是珠光寶氣的,估摸著應該是外鄉人。

陳宏生躺在地上哎呦個不停:“我可是陳家的大少爺,陳宏生。”

聽到陳家二字,三人面上具是一楞。

陳宏生身邊的幾個跟班趕忙將他扶走,說是要去找大夫瞧瞧傷得重不重。

鬧了這麽一遭,三人都沒什麽興致繼續留在這了。夏向晨路上還覺得奇怪,他們家居然回來了。

原來,這陳宏生的父親是陳大老爺陳安福,祝苼守護的陳家是二老爺陳永望,兩人是親兄弟,都是做玉石生意的,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連安鎮,分家之後,陳二老爺就帶著家小搬去了新宅子,也就是現在眾人都傳說的鬧鬼的陳家。後來他家闔家被滅門之後,陳大老爺也搬離了連安鎮,大概是怕觸景生情吧。

這下可有點不好辦了,打了人家的兒子還想去打聽人家家裏的傷心事,難搞哦。

夏向晨撓撓腦袋,懊惱道:“完蛋了,我爹要是知道我們打了陳宏生肯定要罵我的,說不定還會讓我們去給那豬頭道歉呢。”

道歉!?祝苼一點都不覺得他們需要道歉,但仔細想想,大石獅子能屈能伸,舍不得面皮套不著內幕。

祝苼看向夏向晨:“你爹和他們家關系很好嗎?”

夏向晨仔細想想:“說不上很好,也說不上差,總歸是面子在那了,不願意結仇罷了。”夏向晨越分析越覺得不妙,感覺自己今天肯定是逃不過一頓毒打了,慘兮兮地開口,“我爹要是回去打我,你們可一定得幫我攔著點他啊。”

“你不會挨打的。”祝苼信心十足地打包票,夏向晨卻兀自不解。

“我們在你爹發現之前就去陳家道歉,陳家原諒了咱們不就行了。”說不定看在夏老爺的面子上,陳安福願意跟他們講些陳家滅門的事呢。

夏向晨激動地雙手一拍:“對啊,不過我們不要帶林玨去了,畢竟是他動的手。”

“好。”從剛才一直沒有發言的林玨意外地答應得很爽快。

祝苼和夏向晨兩個小腦袋瓜湊在一起大聲密謀:“我們就說都是誤會,林玨腦子不太好使,這才誤傷了的。”說到林玨的時候兩個人還嘻嘻地笑作一團,其實不該笑的,畢竟林玨也是為了她才動的手,不過林玨平時太一本正經了,以至於編排他才顯得特別有意思。

“嘿嘿,我們順便還可以問問陳安福知不知道當初是誰滅了陳家的門。”

夏向晨不解:“問這幹嘛?”

祝苼反問:“你就不好奇嗎?”

好吧,夏向晨承認他是有些好奇的,從小他就聽過陳府鬧鬼的故事,大人們提起來也總是三緘其口,更為陳府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。“好吧,一會兒我來問。”

夏向晨還是有些忿忿:“真是晦氣還得上門跟那豬頭三道歉。”

沒辦法啊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。

一行人回府整頓一下,又叫管家備好幾件薄禮,套上馬車,夏向晨帶著祝苼去往陳安福家。

和祝苼守護的陳家相比,陳安福的陳家,大門是華貴氣派的,院子裏奇花異石錯落有致,還立著幾棵挺拔的大樹,昭示著府裏旺盛的生命力,同樣一個陳,如今卻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境遇。

陳安福早就聽說了陳宏生讓人打了的事,只是沒想到夏向晨這麽快就來道歉了。他本以為總要夏老爺壓著他才肯來,年輕人總是氣盛的,沒想到竟是兩個小孩子一起來的。

陳安福將夏向晨和祝苼請到正廳,吩咐丫鬟上茶。跟在夏老爺面前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同,此時的夏向晨一本正經,面有愧色,誠懇地和陳安福道歉,裝得仿佛真的有多後悔似的。陳安福也自然順著臺階就下,畢竟他自己那個兒子是什麽德行的他也有數,面子到了就得了。

把面子的事兒解決了,夏向晨跟陳安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幾句家常,突然話鋒一轉:“陳老爺,小侄心裏一直有個疑問不知當不當講,陳二老爺當年的滅門案究竟是何緣故才會遭人下如此殺手?”

聽到滅門二字,陳安福臉色陡然變了變,聲音拔高:“你問這幹什麽?”

“陳老爺不要誤會,這些年您不在連安鎮不知道,當年的陳府多年無人居住打理,荒涼程度可見一斑,鬧鬼之說也愈傳愈盛。而且自我小時就常聽父親嘆息陳二老爺為人厚道又熱心,卻偏偏遇到那樣的事,真是可惜可嘆。是以晚輩才會疑惑,究竟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。”

陳安福面色凝重,深呼了一口氣:“當年一夜之間,二弟全家遭難。當我趕到他家時,遍地的屍體、血跡,一家老小包括仆人無一幸免。當年衙門的人也來問過我二弟生前可是與什麽人結了仇,可我實在不知,二弟為人老實厚道,連口角都少與人有,更何況是結仇了。不過我聽衙門的人說,二弟家金銀細軟一概沒少,只是家裏的玉石都不見了,包括那塊五色玉。”

“那塊五色玉二弟寶貝的不行,多少人家都有意出價買走,但二弟一概都拒了,他說想要以後留給鶴初,也就是二弟的兒子做提親禮。”

“那當初都有哪些人想要這五色玉呢?”祝苼忍不住打斷。

陳安福看了一眼祝苼說道:“我記得好像就有許家,許家給女兒和鶴初定了娃娃親,當初就想以這五色玉為信物,不過二弟不肯松口,只說等兩個孩子大了定下婚期再說。”

祝苼喃喃自語道:“難道就真是為了這塊五色玉?”她不理解,為了一塊玉石就要滅人滿門嗎?

將二人送出去後,陳安福找來管事劉叔:“去查查夏家近日可有什麽異常,還有和夏向晨一起來的那女子是什麽來歷也去查查。”安排好後,陳安福拿起手邊已經冷掉的茶水重重的呷了一口。

陳雲沛聽說客人已送走,就來正廳這裏找陳安福。

“爹,你將夏家的人送走了?”

陳安福點點頭:“沛兒,有沒有去看過你哥哥,聽說他傷得厲害。”

陳雲沛發出不屑的嗤聲:“厲害什麽呀厲害,不過被人推了一把,就賴在床上哎呦個不停,真是沒出息。要我說,就哥哥那個樣子,八成是他惹了人家,人家才打他的,虧得夏家還願意來上門道歉。”她素來是看不太上陳宏生的。

陳安福嘆了嘆氣,連他的小女兒都能看得出來,他又怎麽不知道呢。陳宏生身無所長也就罷了,偏偏德行還一塌糊塗,為人處世連沛兒都不如,可是沒辦法啊,這是他唯一的男丁,以後陳家的擔子都要由他來挑。

陳雲沛蹭到陳安福身邊,笑得十分討好:“爹,過兩天我可不可以出去打獵啊?”來到連安鎮後,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,她都快憋死了。

“不行!”陳安福氣得把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,“哪家的小姐天天像你這樣天天惦記著出去跑馬打獵的,你年紀也不小了,該學著貞淑賢靜些了,不然以後哪家的公子敢娶你啊?”

陳雲沛不服氣地撇撇嘴巴。

“過兩日就是廟會了,你也去廟裏拜拜菩薩,留些心慈好善的好名聲,將來也好說個好婆家。”

陳雲沛的臉都快擰成一根麻花了:“菩薩有什麽好拜的啊,我不去。”這哪有打獵好玩啊。

陳安福無奈扶額,就沒有比他這一對兒女更讓人操心的了:“你不去廟會我就不許你出門。”

陳雲沛恨恨地咬咬牙:“去就去,有什麽大不了的。”為了出門她忍了。

看著女兒風風火火的背影,陳安福心裏既驕傲又擔憂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